激昂的号角 张林 世界上人口在两千万人以上的城市很可能只有一个,那就是处在中国内陆腹地的西部城市重庆。四川一向是中国的国中之国,川人继承的国粹最多。中国人又被称爲汉人、汉族,而汉,正在四川。 在近代中国民主运动中,四川曾经起过重大作用。先有保路运动,后才有辛亥革命。而在日寇侵华时期,筋疲力尽的国民政府也正是退回到四川坚持了抗战,保存了国脉。 惨遭共産主义运动蹂躏之后,中国大陆人心道德普遍沦丧,20世纪后期重新生长的民主力量,面临著异常艰难的局面。绝大部分具有民主思想的人,畏惧中共的野蛮残酷,不敢挑战这个极度专制的政权。只有与10多亿人几乎不成比例的极少量的志士仁人,挺身而出,坐言起行,抨击邪恶专制,组建秘密团体,向专制政权发起挑战。 在四川,有两位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,和堂-吉坷德一样瘦,甚至更瘦小,却有与生俱来的无尽勇气和历史使命感。他们铁肩担道义,慨然而爲天下献身,不避艰险,四处奔波,从事民运。这两位少爲外界所知道的英雄,便是许万平和刘贤斌。他们象两只尖锐的号角,他们激越的声音表达了西部人民追求自由与民主的强烈愿望。 他们当然注定要饱尝牢狱之苦,受尽凌辱殴打、残酷虐待。当我第一次面对许万平时,我目不转睛地盯住他,试图找到这些苦难留下的痕迹。然而我失败了。尽管他已在炎热的三伏天,连续在南中国各省奔波了半个月,极度疲劳,还患有肠胃病。 陪同许万平在江苏安徽漫游的杨天水笑道:“上天造化万物,总有奇迹。他看起来只有20多岁,在路途上,竟有人把他当中学生与他聊天!而实际上他比我还大,都43岁了。” 这两天我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。因爲前一天上午,李国涛打来电话,说许万平离开上海后,没有在约定时间与戴学武通话,失去行踪已有三个多小时。李国涛十分焦急,告知我准备营救。根据目前的局势,我估计问题不大,便要求他先与杨勤恒联系一下,准备一份急电草稿,等几个小时再说。后来获知,许万平果然无恙,只是爲了保证行程少受干扰,尽量减少了电话联系。因爲我们所有人的所有通讯工具,都在当局的严密监控之下。 我一边倾听著许万平的谈话,一边注视著他那双孩子般澄澈的、纯洁无邪的眼睛,内心里不住地赞叹。因爲我自己被监狱折磨的未老先衰,浑身是病,所以我特别想知道他是如何度过那漫长的11年监禁生涯的。没想到他经历的打击比我所受的还要残酷,在狱中经常受到共产党人唆使的暴徒集体围攻毒打,无数次长期绝食、以死抗争,两只眼睛多次被打的暴肿,活像熊猫眼。 我和天水、庭金都被震撼了。我心里在想,面对这样一个清秀善良的少年,有谁能这麽狠心,无端下毒手摧残?但是想到不久前的六四15周年前两天,重庆公安局竟然把毒品硬塞进他口袋里,诬他贩毒,予以拘留,我才意识到,这个邪恶的专制制度,什麽没良心的事都能干得出来。普通的警察狱吏,本来也许不坏,但是厕身于共党之中,耳喧目濡,久而久之,都会被这个制度逼良爲娼,有的人甚至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,穷凶极恶! 西部民运一向与外界联系很少,所以许万平从事民运20年来,几乎没有得到过帮助与介绍,在狱中备受折磨不说,出狱后也一直过著异常窘困的生活,一家三口人,每月打零工只能挣得300元人民币的生活费。许万平曾经爲他的儿子患病无钱医治而向外界呼吁过,他写道:“我自己可以忍受任何苦难,永远不会叫苦。爲了中国人民的民主进步事业,我死也无怨无悔。但是眼看我的儿子因爲无钱治病而可能终身残疾,我实在于心不忍。我自己受罪算了,孩子何辜?”这次我们谈到他的儿子,他说:“有一回儿子要吃一袋速食面,我们夫妇由于简约成性,坚持不给他买,他就委屈地大哭起来。我突然想到,在整个重庆市,恐怕也没有这样可怜的孩子了,连吃一袋速食面的愿望,都得不到满足。我忍不住也跟著哭起来。” 说著说著,许万平的眼泪就流了下来。我们也几乎掉下泪来。再联想到许多遭受残酷迫害的仁人志士的孩子,有的流离失所,有的饥寒交迫,大家倍有伤感。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,许万平无所畏惧。但是面对幼子,许万平却是柔肠万端。正是英雄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! 当我听到天水介绍说,儿子还是他妻子与前夫所生的,而许万平如此疼爱时,我更感到这位英雄的铁骨柔肠。本来,真正的民运志士,之所以献身于这项艰困的事业,正是由于炽热而浓烈的爱!爱天下人,爱天下孩子!正是这种爱,也使他才能经历无数苦难而痴心不改。 一次次的监禁,并没有使许万平屈服。他总是屡仆屡起,屡败屡战,从不气馁。近年来,许万平在中国大地组织发起了许多次集体呼吁,要求当局释放政治犯,进行民主变革。他还在各处漫游,约见同道,鼓舞人心。 他象一只明亮的火炬,激励著我们;他象一只激昂的号角,鞭策著我们!他不屈不挠的进取精神,给了我们必胜的信心!(议报) (07/27/2004 10:28) |